罪恕的烛泪

我寄人间雪满头

【荼岩】《您好,您的机器人已送达》

疯狂爆肝,到了我比较喜欢的画风……
8.凡胎
其实安岩是知道自己的本质身份的。所以对于这个颜值逆天家财万贯的主人,他总是怀着一种精神上的谨慎和直|肠层面上的恐惧。
根本上来说,他完全不接受自己充|气娃娃的设定。也许是看同一批次只有自己一个男性的孤立不甘,也许是录入的情感分析系统作祟,安岩非常排斥成为谁谁谁的泄|欲工具。或者进一步,他希望像任何一个真正的人类一样被对待,像一个真正的人类一样去哭去笑,去仇恨去悲哀,去生老或病死,去爱和被爱。安岩甚至不知道这种念头是哪里来的,也许是主脑刚刚被试验激活时透过冗长层叠的数据屏幕看见的研究员,他们严肃紧张的忙碌下鲜活涌动的嬉笑怒骂。也许是初具形状时望见容颜各异的“姐妹”了无生机,躺在优秀的化妆师怀中被描摹上艳丽或清纯的妆容。也许是睁开双眼,按部就班地激活程序时听到神荼冷冰冰的命令语句。
安岩不喜欢被这么叫名字,像称呼某件珍贵的货物。
他这么想着,却在醒来的一刻就无奈地准备好认命。出乎意料地是神荼并没有碰他,连一点点欲|望都不曾表现出来。安岩也不好开口向惊蛰打听他的私生活,只是从描述来看这人要么是情人在外,要么冷淡成性——实在是第二种可能性要大。神荼大部分时候西装革履一副商业精英样子,禁欲感十足——而且难得的是他表里如一。当他套上运动装,惊艳却一样拒人千里。
无论怎样安岩都要感谢自己魅力没有那么大,当个供差遣的厨役总比更不堪的处境要好得多。他不是那种心高气傲的人,自认为知足,神荼塞给他环卡的时候他还真是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感叹有钱人随随便便出手惊人不知民间疾苦。歪点子他是有的,拿着环卡琢磨反正上限五千,买菜一共花不了多少不如给自己整点实在的,比如说换套帅气的衣服。想去买的时候他的穷鬼思维又跳转到毕竟这些钱也是神荼不要命工作的正当收入,登时就下不去刷卡的手。
安岩自己都觉得他的心思在某些地方实在细致得没必要,分配严重不均,另一些事情他就是可以粗神经地一笔带过。
比如说在得知自己不用侍|寝只去做饭的时候他长舒一口气,接着就很没骨气地迅速安于现状进入角色,连惊蛰都瞠目结舌。惊蛰嘲笑他也就厨子命,他翻个白眼说有本事咱俩主脑换换,你当充气娃娃,我当管家系统。
惊蛰发出了干呕的合成音,听上去无比催吐。
安岩想了想那个画面也顿觉胃里翻江倒海。
行了行了别胡思乱想了,等等菜都不想做。安岩咔咔咔把胡萝卜切丝,锅里油还没滚,悠悠地散发出上等橄榄的清香。
不是他特别,安岩想。他自己不过是个普通得有些上不得台面的仿真人,而神荼孤篇横绝。

9.垓下
神荼浏览过浮空屏幕上草拟的月计划,修改数次仍不满意。想到FAM的恶性竞争给己方带来的亏空,他头皮又紧了几分。咖啡杯早就见底,神荼抬手示意助理为自己再满上一杯。助理早就被他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所影响,很快便端着杯子重新出现,然而她欲言又止。
神荼揉着太阳穴等她开口,瞥一眼时间便有些明白了。
“你可以下班了。”他说。
21:38,的确有些晚了。
一向精明强干的助理少有的有些惶恐,她清清嗓子像是下定决心般开口:“不是,秦总,我……我想申请调职。”
神荼抬手关掉显示屏:“为什么?”
助理低着头,表情渐渐坚定起来:“秦总,能做行政总监助理这个职务也是多亏您重视提点,这个位置上我学到了很多,也获得了更好的待遇和发展空间。但是我的家人都认为我有些不顾家庭,并且明年我有和男友结婚的打算,我们想要几个孩子……我希望有一个时间稍加宽裕的平台。”
神荼叹口气:“这样,你明天写份申请给我。”
助理眼睛一亮,显然没料到这么简单:“谢谢秦总!”
助理迈出门的脚步轻快许多,神荼的心情却愈发沉重。
他没有资格指责人家苟安偷懒,自己无需顾家玩命工作并不能成为他如此要求员工的理由。想起来自己也是两三天住在公司了,助理也是每晚必定忙到十点多钟才能回家,双休常常是无休,再高的加班费恐怕都不能弥补家人恋人疲惫的眼神。
一个人惯了。安岩说的,他深以为对。很多牵牵绊绊的东西不用考虑,有时候也会难免自以为是。
说实在的神荼到现在还对安岩的存在不太习惯,像是家里多了件从没用过的新式家电【比如说很久以前的加湿器、洗碗机或者空气净化器】,实在不知道拿它怎么办。安岩做的菜味道的确不错,比惊蛰好了不止一个档次。可他仅仅是需要可口的菜肴的话他完全可以去给惊蛰升升级安装个插件,问题就在他并不能够心安理得地把安岩当做工具使用。
它太像人类了。从外貌到情感,甚至无意识的小动作。存在沟通交流甚至发展友好关系的一切可能,正因如此神荼才会避之不及。一个人惯了。他有些害怕机关算尽之外的相处方式。
想着想着已经到了家门口,神荼惊讶于孤独多年自己竟再一次被蜂拥而来悲哀突然袭击,可他没有资本再对抗一次心魔。
门开了。玄关处柔柔地亮起了暖色的灯,餐桌被调成了智能调控模式,饭菜应该还是温的。厨师早就回去充电了,出乎他意料的是三天没有回家,他的屋子仍然干净整洁如初——他还以为按安岩那种静不下来的性格会把房间弄得一团糟呢。
神荼没心思想那些了,他很疲惫。今年他换的第三个助理。风言风语他从没在意,让他束手无策的是万般无奈的四面楚歌之感。
灯在他头顶一盏盏亮起,黑暗里却传来门板滑动的细微声响。神荼耳朵尖,迅速回头绷紧肌肉,却发现是安岩。全身的力气无端地卸了下来,神荼问:“还没睡?”
安岩脸上还带着睡意,听到他这么问突然窘迫起来:“嗯……充满电……提示音嘛,我就醒了。”
“不是你让我在主人回家的时候叫醒你的吗。”惊蛰无情拆台。
安岩尴尬地笑两声:“你回来的真晚啊哈哈。”
神荼点了下头就往楼上走,安岩突然叫住了他:“神荼,你是不是脸色不太好?你身体要不要紧?”
神荼摇头:“没事。”
安岩想着你脸色黑的都要十连抽R了怎么没事,好死不死又加了一句:“真的?要不明天请个假吧?”
说完他就觉得自己多管闲事,果然神荼的背影顿了顿,冷冷抛下一句:“我的事不用你管。”
安岩呛得没法,憋半天甩出一句:“起码也是住在一起,我关心你点你还少斤肉啊?”
神荼有点愣神,洗完澡躺在床上五味杂陈。
也许和安岩是不是人类……没有关系。
那种关注他渴求很久了,突然而至,他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
#荼爷,有个前辈跟你说过差不多的话……#
#后来他多了个媳妇#
#因为他比你会哄人并及时挽回话题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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